
香港孟子學院
滕文公章句上載:滕文公為世子時,拜見孟子,“孟子道性善,言必稱堯、舜”。告子章句下又載:曹交問曰:“人皆可以成堯、舜?”孟子曰:“然。” 由此可見,在孟子看來,人人都是可以成為堯、舜一般的。 對於很多人而言,這個問題只是一個為了博取學名所探究的課題,而不是一個與自身切實相關的主題。北宋五子之一橫渠先生(張載)有句名言:“為學大益,在自求變化氣質。”意思是說:我們學習了之後,所學的一切要能夠幫助我們提升生命的境界,讓我們的氣質得以變換。伊川先生也說:“讀《論語》,未讀是此等人,讀了後又只是此等人,便是不曾讀。”古時聖賢為學,全都是要對自己的生命產生一定的價值的。所以,孔子才會說:“古之學者為己,今之學者為人。”為己就是為學乃是不斷提升自我的生命境界,為人則是為了取悅於他人,在世間獲取名利。 所以,我們談成聖,應當從修身開始談,己身不修,而談聖人的功績,那是空談。 現在,來看看孟子是如何指引我們成聖的: “盡其心者,知其性也;知其性,則知天矣。存其心,養其性,所以事天也。夭壽不貳,修身以俟之,所以立命也。”(盡心章句上) “盡心”“知性”,是成聖的入手處(關於這一點,儒、釋、道三家是相同,孟子講“盡心知性”,佛家講“明心見性”,道家則講“清心煉性”,總之,無論是成聖,還是成佛成仙,全都要從心性上下功夫,不從心性上下功夫,那就只是讀了一點書,學了一點知識,或許可以用來炫耀炫耀,可是究其根本,那就沒有什麼意義了。)。“存心”“養性”是成聖的主要工夫。“事天”“立命”,則就是成聖的境界。 在亞聖孟子看來,心雖然是看不見摸不著的,可是,卻可以通過它的發用來感知它、體味它。例如我們的念頭、欲望生起來時,那就是我們的意識心在發用。那麼,本心發用又是什麼樣的狀態呢?孟子說得很明確:惻隱之心生髮起來的時候,就是我們本心的發用。 他曾經舉過這樣一個例子,讀過《孟子》的人應該都知道: “今人乍見孺子將入于井,皆有怵惕惻隱之心,非所以內交于孺子之父母也,非所以要譽于鄉党朋友也,非惡其聲而然也。” 這一個怵惕惻隱之心,人人都會有,可是一旦我們的私欲、計較生起來的時候,它就不見了,於是,我們抱著事不關己,高高掛起的態度,甚至抱著幸災樂禍的想法。這就是今天,我們經常聽到很多人圍而觀之卻見死不救的原因。 孟子的偉大正在於他通過細微的體察,而把捉住了這一個怵惕惻隱之心,就此發現了我們還有一個截然不同的心——本心,這個心是沒有私欲、計較,不受世俗、習氣的污染的。更重要的是:他還發現這不是他一個人有,而是人人都有。所以,他說:“無惻隱之心,非人也;無羞惡之心,非人也;無辭讓之心,非人也;無是非之心,非人也。惻隱之心,仁之端也;羞惡之心,義之端也;辭讓之心,禮之端也;是非之心,智之端也。人之有是四端也,猶有其四體也。” 這也正是孟子認為人人皆可成聖的基礎。所以,我們的本心不在別處,就在這裡,就在惻隱之心、羞惡之心、辭讓之心和是非之心的背後。